南大港湿地“提灯人”
本报记者 刘 杰
南大港湿地的夜晚,即使在冬季,也充满静谧温馨。58岁湿地巡护员潘红喜,甚至能从芦苇中、水面下,听到生命“拔节”的声音。
巡护湿地30余年,今晚的夜巡,他依然走着“老路”。手电筒的光只能照出几米远,随着老潘的脚步,一跳一跳地在前引领。
今年7月26日,南大港候鸟栖息地作为中国黄(渤)海候鸟栖息地(第二期)组成部分,被列入《世界遗产名录》。老潘倍感自豪,也感到肩上担子重了,经常巡护到很晚。
苍鹭、震旦鸦雀、夜鹭、青脚鹬的叫声时时响起,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很远。老潘喜欢听这些鸟鸣,“比听歌还开心。”他走的路,蛇和刺猬也经常会“走”。这些小动物不怕老潘,老潘也不怕它们,有时还会跟它们打个招呼,说两句话。
湿地保护区水域面积4772公顷,鱼虾很多,“现在偷捕偷猎的没了,这些水里的‘宝贝’日子过得好多了。”老潘想起20来岁刚上班时,动“歪脑筋”的人还不少,湿地保护区每天要安排很多人夜巡,分成几个小分队替换着看护到天明。
老潘也想不起什么时候夜巡变得轻松了。随着法规严明和宣传深入人心,人们的生态保护意识逐渐强起来了,越来越多的人像保护珍宝一样保护湿地……
越往湿地深处走,空气中弥漫的泥土与水草香越浓。这些清香的气息,在老潘看来是一种奖赏。湿地并不是永恒存在的,如果管护不当,也会衰减甚至消亡。老潘听过一些关于某些地方湿地消失的消息,便常常担心自己这片“家园”。
于是,他和湿地管护人员更加尽心尽力,那些与天斗、与地斗、与破坏者斗的片断仍常常在他头脑中闪现。
水是湿地生命之源。老潘记得,1998年到2002年期间,天气干旱,上游没有来水,湿地快干了,鱼和鸟都少了,还出现了蝗灾。后来,湿地管理处通过引黄河水,引上游客水和行洪水为湿地补水,年均蓄水1200多万立方米,一直到现在湿地没有再干过。
湿地地形多样,老潘目测,有的地方深2米,有的地方深不足1米。他估算,现在湿地平均水位超过了1米。来水之后,保持水面清洁成为老潘巡护中的一项重要工作。
早些年,当地渔民生态保护意识淡薄,围塘养殖导致这里的生态被破坏,鸟类栖息和觅食空间减少。后来,经过实施微地形整理、坡面生态化改造、滩面营造等系统治理,湿地逐渐恢复往日生机。
近几年,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到南大港湿地,围绕湿地生态系统修复和生物多样性开展研究。北京林业大学教授、中国黄(渤)海候鸟栖息地申遗专家雷光春说,南大港湿地入选世界自然遗产地是生态文明建设中的一个例证,作为整个黄(渤)海栖息地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,因为保护得当,南大港湿地保持了自身的完整性。
南大港候鸟栖息地位于东亚—澳大利西亚鸟类迁徙路线上,这条迁徙路线是全球迁徙鸟类多样性最丰富的一条线路,同时也是濒危物种比例最高的迁飞通道。这几年,南大港湿地候鸟保护的科技含量越来越高。原来主要靠人工判断鸟类品种,现在保护区建起科研监测一体化平台,用声纹收集设备自动收录鸟鸣声,通过大数据库分析自动匹配出鸟类品种。今昔对比,老潘感慨良多。
“‘嘎嘎’,是苍鹭的声音,很深沉;‘吱啊’,是黑翅长脚鹬的声音,比较清脆;‘啾啾’,是震旦鸦雀的声音,像吹口哨一样,轻灵悦耳……”老潘已经很熟悉监测设备收集的鸟鸣声。目前,这些设备已收集到19万多条声纹记录,识别出近200种鸟类。如今,南大港湿地有记录的鸟类达272种,其中包括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鸟类17种、二级重点保护鸟类52种。
每每想起湿地这些年的生态蝶变,老潘幸福感油然而生。
老潘有一个外号:提灯人。前些年通讯不便,如果有人想找夜巡的老潘,就得在茫茫湿地中找他手上那点“灯光”,久了,这个外号就被叫顺了口。老潘特意查了一下,“提灯人”最早指的是“近代护理创始人”南丁格尔。克尔米亚战争爆发后,南丁格尔奔赴战地医院参与救援工作。因为她经常在夜里持灯巡视病房,被士兵亲切地称为“提灯女神”。如今,“提灯人”成为广大护理人员的代名词。
老潘想,护理人员照顾伤病员和巡护员护理湿地还真有相似之处。这样的湿地“提灯人”,他希望越多越好。
来源:沧州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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